冯玉祥:滦州起义主要领导人

冯玉祥(1882-1948)，字焕章，原名冯基善，安徽巢县(今巢湖)人。西北军领导人。民革主要创始人之一。参与领导辛亥滦州起义，任北方军政府总参谋长。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总司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等职。抗战胜利后赴美国，参与筹建民革，曾任民革中央常委、中央政治委员会主任。1948年归国参加新政协会议，不幸中途遇难。

投身戎伍 策划滦州起义

冯玉祥家境贫困，11岁那年，到清朝军队里“补名吃粮”，几年后，正式入练军当兵。由于冯玉祥为人正直，训练刻苦，屡屡得到提拔，1910年，冯被任命为陆军第20镇(师)第80标第三营管带(营长)。在此之前，革命党人孙谏声、戴锡九从日本留学回国，在20镇任下级军官。他们开始接近冯玉祥、王金铭、施从云等正直有为的热血青年，宣传革命思想。一天，孙谏声悄悄塞给冯玉祥两本书--《嘉定屠城记》、《扬州十日》。冯看完这两本用血泪写成的书后，决定行动起来，投身革命，组织团体，推翻清廷。他剪去了发辫，显示了革命决心。

冯玉祥从成立进步组织着手，开展活动。他联络了同在20镇的王金铭、施从云、郑金声、王石清、岳瑞洲等成立了秘密团体“武学研究会”，冯为会长。研究会以读书为名，联络新同志，传递反清消息，酝酿革命。武学研究会不断发展，参加的官兵越来越多，王金铭、施从云所在79标的三个营，自队排长到士兵，大多倾向革命。

武昌首义前夕，革命党人在全国各地加紧了反清活动。按照陆军部制度，1911年农历8月，将举行秋操。参加秋操的陆军第20镇统制张绍曾、第6镇统制吴禄贞和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同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号称“士官三杰”。他们与武学研究会约定，秋操时暗带真枪实弹，相机起事。正在这时，武昌首义的消息传来，清政府下令取消秋操，队伍各回驻地。张绍曾发动兵谏，拒绝执行命令。清政府慌忙起用袁世凯，暗杀吴禄贞，逼走蓝天蔚，调离张绍曾，企图扑灭北方新军中的起义之火。

张绍曾离职后，继任的潘榘楹为了防止起义，把部队分散驻扎。79标驻滦州，80标驻海阳镇。但革命的烈火是压不住的。在张之江、鹿钟麟等革命官兵的要求下，冯玉祥与王金铭、施从云接过了继续领导20镇革命的重任。王金铭、施从云一面命令79标的革命官兵之间加强联系，一面和先期潜伏在滦州一带的白雅雨等反复商议，准备等烟台革命军由海路抵达秦皇岛后，再合力起义。冯玉祥则与郑金声、王石清、戴锡九等常聚在一起商谈如何举义，响应武昌。大家分头串联，向士兵们宣传革命道理，写传单散发。冯还设法弄到一架油印机，从早到晚在屋里印传单，把报刊上有关民军的消息、各省响应的文电和赞扬革命的小文章印上三四百份散发到各营房，忙得不亦乐乎。

12月下旬，王金铭亲赴海阳，与冯玉祥彻夜长谈举义之事，最后商定:等烟台革命军一到秦皇岛，滦州与海阳就同时举义，冯玉祥负责指挥海阳起义。然后两军合力攻打山海关，再分头进击北京。不料，白雅雨此时已携带北方军政府大都督印信到了滦州，他力促施从云立即发动起义，以减轻武昌革命军的压力。王金铭回到滦州后，起义已经箭在弦上，无法阻挡，1911年12月31日，王金铭、施从云在滦州宣布独立，成立北方军政府。王金铭任大都督，施从云为总司令，冯玉祥任参谋总长，白雅雨为参谋长，以王、施、冯3人名义通电全国。滦州起义，因地近京畿，变生肘腋，对清政府产生了极大的震动。清政府一面让袁世凯出面议和，一面调兵防堵。由于这次起义过于仓促，再加上投机分子告密出卖，起义领导人王金铭、施从云、白雅雨等相继牺牲。在镇压起义过程中，清政府严密封锁消息，冯玉祥完全不知道滦州起义及失败的情况，他一直在海阳等待烟台起义军的到来，没能率军响应滦州起义。清军后来在王金铭处查获了冯玉祥商谈起义的信件，冯玉祥因此被捕，后被递解回籍。

滦州起义虽然失败，但大大动摇了清军军心，大长了革命军民的士气，对于推翻清廷统治起了积极的作用。冯玉祥虽然没有亲临前线参与武装起义，但他以起义领导者的身份，参与了酝酿、筹划的前期过程，毫无疑问是起义的主要策划者和领导者。

反袁称帝 维护共和

1915年底，袁世凯悍然称帝。当时，冯玉祥正驻防四川，他不顾袁世凯亲信的威胁利诱，毅然参加了讨袁护国的行列。他一方面派人送信给蔡锷将军，支持护国军讨袁，一方面劝告他的上司陈宦，不要和护国军开战。后来，冯玉祥所率的部队改为护国军第5师。在内外压力下，陈宦终于通电宣布四川独立，反对袁世凯称帝。四川独立后，贵州、广西、广东、浙江等省亦先后响应，给了袁世凯沉重的打击。不久，袁世凯即在全国人民的唾骂声中死去。

1917年7月，北洋军阀张勋利用黎元洪与段祺瑞之间的冲突，率领“辫子军”入京，强迫解散国会，逼总统黎元洪下野，拥戴溥仪重新登基复辟。冯玉祥得知消息，将自己的房产典押5000元大洋，作讨伐复辟的费用。段祺瑞抓住时机，自任讨逆军总司令，委任冯玉祥为第一梯队司令。冯到廊坊前线，把讨伐张勋的意义和使命，反复向所部官兵说明，并通电国人，誓以铁血卫护民国。

张勋的“辫子军”当时驻扎在距廊坊不远的万庄，冯率部很快占领了万庄车站。随后，冯写信托邓宝珊到通州送交第四混成旅张锡元，说服其反正。冯部占领丰台后，段芝贵、曹锟、倪嗣冲的部队也陆续到达。讨逆军各部商议后，继续向北京挺进。就在总攻击开始之前，段芝贵忽然改变主意，致电张勋，劝其自动退出北京。对此，冯玉祥发出讨张勋通电，指出:“同人大张挞伐，志在铲除帝制祸根……非杀张勋不足以谢国人。”通电发出后，冯玉祥就率部由丰台出发进攻右安门，将辫子军及警察缴械。张勋见大势已去，跑进了荷兰使馆。复辟丑剧就此收场。

11月，孙中山举起护法大旗，段祺瑞派冯玉祥所部第16混成旅开往福建，与孙中山麾下的护法军作战。冯玉祥深明大义，公开通电全国，主张罢兵息争，南北议和。在通电里，他批评了段祺瑞“不与外人较雌雄，只与同胞争胜负”的反动主张，受到全军将士的拥护。

1918年6月底，冯玉祥率部进驻湖南常德。他初进城区，看到许多商店门前挂着日本国旗，招贴日本军舰保境安民告示。一了解，原来因南北军阀虎去狼来，商民常遭洗劫，就想借日本人之威保卫自己的安全。冯玉祥一面严令部队不准私闯商宅，一面明确告示，挂外国国旗辱国辱己，今后商民财产安全由冯某负责，严禁私挂外国国旗。

1919年，五四运动的热潮传到常德，冯玉祥找来知县和当地知名人士，倡导大家开展国民通俗教育，向老百姓灌输新思想新文化。冯玉祥看到，当地一些小伙子因长期吸毒，变成了肌肤溃烂的废人，就和知县商量，成立戒烟所，请医治药，还预备了伙食，派专人管理。吸毒者戒毒后，就送到工厂作坊学习技能，直到技艺成熟才让其到社会上谋生。就这样，前后戒绝了近400名瘾君子。冯既戒烟也禁运，他命部队把查到的约几万两烟土运至西门外的空地，悉数焚烧。

在常德驻军期间，冯玉祥还动员部队帮助老百姓筑路、建桥、修堤、驱娼，深得人心。1920年，冯率部离开常德时，商会送来大批奖章给官兵，以表达常德商民的深情厚谊。

1922年4月，直奉战争爆发，直系控制了北京政府，冯因战功被任命为河南督军。在河南，他颁布《治豫大纲》，惩办贪官，提倡节俭，改良社会风尚、重视教育、发展交通事业，受到中原百姓称道。10月31日，北洋政府任命冯玉祥为陆军检阅使，冯利用这一时机大力练兵。他在治军中注重向官兵灌输爱国主义教育，把帝国主义强迫中国割让领土的史实编为《国耻歌》，让官兵们学习。

驱逐溥仪出宫 迎接孙中山北上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冯玉祥被曹锟任命为第3路军总司令。10月22日，冯军在开赴热河前线途中，以3天行军600里的速度回到北京，当夜将曹锟心腹李彦青、胞弟曹锐逮捕，解除了总统府卫队的武装，软禁了贿选总统曹锟。10月25日，冯玉祥主持召开政治军事会议，决定组织国民军，由冯玉祥任总司令。孙中山先生马上打电报给冯将军:“大憝肃清，诸兄功在国家，同深庆幸!建设大计即欲决定。拟即日北上，与诸兄晤商。”冯接孙中山电报后立即复电:“辛亥革命，未竟全功，以致先生政策，无由施展。今幸偕同友军，勘定首都，此役既平，一切建国方略，尚赖指挥。望速命驾北来，俾亲教诲。”接着，冯又派人持亲笔信南下迎接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国家大计。孙中山得到复函，于11月13日抱病从广州起程北上。11月5日，冯玉祥派鹿钟麟将溥仪驱逐出紫禁城，结束了中国在辛亥革命十多年后还保留着一个皇帝的荒谬局面。消息传出，举国上下，拍手称快。

可是，当孙中山到达北京的时候，冯玉祥迫于段祺瑞、张作霖的联合压迫，只能委派鹿钟麟等前去迎接，自己不得不离开了北京。他得知孙中山病重的消息后，十分关心中山先生的病情，经常和鹿钟麟通电话。孙中山与世长辞后，冯玉祥悲痛不已，下令国民军全体官兵为孙中山戴孝七天，以示哀悼。在皖系、奉系军阀的联合压制下，冯玉祥欢迎孙中山北上、以实现南北和平统一和政治改革的愿望最终落空。此后，冯玉祥与共产党和苏联亲密合作，共同推动中国革命的发展。

1926年7月，北伐战争开始。冯玉祥在李大钊请求下，由苏联回国。9月17日，国民军在五原城内举行了誓师授旗典礼，冯玉祥宣布成立国民军联军总司令部，并就任联军总司令，鹿钟麟任总参谋长，共产党员刘伯坚任政治部副部长，聘请苏联人乌斯曼诺夫为政治军事顾问。五原誓师，在中国的大西北举起了武装讨逆的火炬，有力地支持与配合了广东的北伐战争。

1927年，李大钊被张作霖逮捕的消息传来，冯玉祥得知，立刻全力营救但未果。李大钊牺牲后，冯玉祥召开追悼大会，纪念这位共产党的创始人。

此后，中华民族危机日益加深。冯玉祥虽然长时间下野，但他力主国共合作，抵御外侮，号召西北军将士奋起抗日。尽管自己缺衣少穿，他却发起献金运动，支援抗日前线。抗战胜利后，他力主和平建国，坚决反对蒋介石发起内战，反对独裁统治。在白色恐怖日趋严重的情况下，冯玉祥深感在国内难于立足，就向蒋介石提出去美国考察水利的请求。

1946年9月，冯玉祥抵达美国后，看到美国农、林、牧业的发展情况，的确想认真进行一番考察，吸取人家的先进经验，供中国建设之用。但是，国内局势日加恶化，内战烽火遍地燃烧。在美国政府的鼓励和援助下，蒋介石片面召开伪“国大”，颁布动员“戡乱”令，向解放区大举进攻。饱尝战乱之苦的同胞，又被赶进内战的血泊之中。在这种情势下，冯玉祥无法再保持沉默。1947年5月，冯玉祥发表《告全国同胞书》，痛斥蒋介石镇压学生运动、迫害国民党民主派领袖宋庆龄、李济深、何香凝等人的罪行，要求立即停止内战，组织真正的联合政府。此文发表后，在海内外激起强烈反响。此后，冯玉祥与在香港的李济深、何香凝等国民党民主派人士密切联系，共同筹商组建国民党民主派组织。

1948年1月1日，由中国国民党民主派和其他爱国民主人士组成的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在香港成立，远在美国的冯玉祥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和中央政治委员会主任。2月初，他与王昆仑、吴茂荪等在纽约组织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驻美总分会筹备会，并发表谈话，赞成和支持民革的一切主张和活动，大量翻印民革成立的各种文件，分赠美国国会、国务院、各大学、图书馆及华侨团体，扩大民革的政治影响。

1948年7月，冯玉祥决心响应共产党的号召，回到祖国的怀抱，参加新中国的建国工作。经过周密安排，冯玉祥一家冲破国民党特务的重重围困，踏上归国旅途。不幸的是，冯玉祥所乘轮船在黑海起火，冯将军不幸遇难。1949年9月，在冯玉祥遇难一周年之际，中共中央在北平隆重举行追悼会。毛泽东送了挽联，周恩来致悼词，高度评价了冯玉祥为新中国的建立所作的努力与贡献。

(陈 杰)

主要参考文献:

       冯玉祥《我的生活》，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

       《民革领导人传》，团结出版社，2007年。

       《辛亥革命与北伐战争》，安徽人民出版社，2000年。

       陈建林《冯玉祥与滦州起义》，《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8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