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大亨》疯狂的浮华岁月
成长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人,不少都奉《大时代》为港剧经典,皆因制作人有驾驭曲折离奇剧情的胆识。但若要数故事“玩得”够疯够尽,相信非著名电视人韦家辉监制的作品《马场大亨》莫属。
八九十年代,虽然“马照跑、舞照跳”是象征香港繁荣的核心价值,可是赛马在香港人心目中,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行业。《马场大亨》对于无线来说,不仅题材破格,情节上更大胆得近乎疯狂!戏中几乎每个角色彷佛人格都有缺陷:情绪反复、不顾后果的主角李大有 (黄日华饰);贪钱得看似六亲不认的钱浅(陈秀雯饰);会将办事不力的手下困进棺材作惩罚、造马案的幕后黑手倪冠鹤(罗乐林饰)••••••这些角色,为了目的、为了钱,可以“要几尽有几尽”,令整出剧看来格外乖张疯癫。
此剧在1993年播映,李大有,大概是那些年香港人自我想象的身份形象,一直过覑刺激的人生──神经质、精明、有胆识、有点暴发户的老粗霸气,还有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本事。最经典的一幕,是他开设卡拉OK,还有几天便开业,但装修未完成、影碟又有问题,若未能及时开张,便会惹来债主。他的女友钱浅被死线压得失控,对大有又打又骂,但他依然一派“烚熟狗头”地傻笑。钱浅见他嘻皮笑脸,盛怒之下砸穿他的头。血流披面的李大有却失惊无神吃覑被染红的“血面”,突然精明和认真起来,几个决定,几番指挥,竟轻易将困局化解于无形。
故事中的李大有,从一个收数的小喽啰,克服重重挫折与转型,最终成为马场大亨。曾几何时,香港人相信自己也是一样,就算忙乱得如何叫人喘不过气,就算事情如何突如其来,就算面对多大的挫败,都总可以在千钧一发间把事情梳理好,将危机化为转机,成就国际大都会的地位。直到今日,仍然有人很深信,香港人就是有这种能人所不能的本事。他们无视外在环境的急遽转变,面对困境,这些人只会一口咬定是大家做得未够好,当有人质疑是否社会出了问题,这些人又会当成是懦弱者的呻吟,他们天真地以为,哪怕世界末日、地球爆炸,只要继续搵钱,香港便可创造传奇。
说回《马场大亨》的结局,本来矢志在内地兴建马场做大亨的李大有,因为国策有变,令计划告吹,令伙伴蒙受巨大损失,大有最终不仅失去事业,还招来杀生之祸,死于非命。或者二十年前,这个故事已告诉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们,所谓的机遇,随时是“送你一程”的绝路。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 文: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