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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馥荔:温婉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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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馥荔:温婉之美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6月26日04:43 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

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讯

三十年前,王馥荔因出演电影《金光大道》而获得“天下第一嫂”的美誉。三十年来,王馥荔因为活灵活现地扮演了菊花、翠喜等许多角色而广为观众熟悉。

虽然青春不再,但她沉稳的生活态度与娴静的仪态让人们感受到成熟女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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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天下第一嫂”

朱军(以下简称“朱”):有请王馥荔!我们准备了一个短片,一起来看看。这算是我们送给您的第一份礼物。开心吗?

王馥荔(以下简称“王”):开心,还很感动,真的。一开始就是《金光大道》,那是1974年拍的,整整30年了;《咱们的牛百岁》是1984年拍的,也20年了;《天云山传奇》是1980年拍的……岁月真快,一转眼我都这岁数了。

朱:您演了一个又一个大家印象非常深刻的嫂子。但“天下第一嫂”的称呼好像是从《金光大道》开始的。30年前是什么样的机缘选择了您?

王:我挺幸运的。我小时候也是个影迷,后来我学的是京剧,戏校毕业以后分配在京剧团,我演过阿庆嫂。那时西哈努克访问中国,八一厂有几个老演员到了南京,我正好在演《龙江颂》,他们看了就议论说:这个小女孩---我那时候二十四五岁---气质挺好,表演也挺动感情,形象也好,以后要是咱们厂拍故事片就找她拍。

后来拍《水上游戏队》,他们就推荐我去试戏那时候真觉得电影太神秘。试第一个戏呢就试上了。但《水上游戏队》拍了一百多个镜头就下马了。

朱:夭折了。但是有了跟电影的缘分。

王:《金光大道》找这个嫂子角色的时候,找了不少,有的年龄不适合,有的气质不适合。后来他们看了我的照片,一看就说可以。当时我已回江苏省京剧团了,那天两个先生来了,说找王馥荔,我说我就是啊。他们说你看过小说《金光大道》没有?我说没有,就让我表演一段京剧。我就从头到尾唱了一大段,当然唱激情戏的时候很投入。这俩老师觉得可以,让我去试戏。那时候我正好跟我爱人王群在谈恋爱,我就跟他说不知道试哪段。就看书,他说肯定试“分家”那场戏,我们俩开始练习、找感觉。到了长影,果然试的就是这场戏。

朱:结果演了《金光大道》的嫂子。接下来是《天云山传奇》?

王:是《绿海天涯》。接下来京剧团又把我调回南京演京剧《蝶恋花》,演杨开慧。

B 融入角色

朱:《天云山传奇》这张剧照里珍藏着很多故事。因为要演这场戏,仲星火老师先请您吃了一顿饭。

王:有一场戏,仲星火老师一巴掌把我打倒。按年龄说他是我长辈,还没拍之前他就跟导演说他不能打,太惨了。导演说必须打狠点。后来就商量,先把我请到家里吃了顿饭,就是跟我打招呼:馥荔我真舍不得打你。我说没事儿。开拍了,导演就跟老仲嘀咕了几句。

朱:往死里打?

王:我当时有思想准备,结果一下打得我晕头转向。结果谢晋导演喊重拍,说这一巴掌要打到她把茶几按翻。谢导说,你不给我狠狠打今天就没完没了地打。我跟仲老师说你使劲打吧,结果仲老师一抡,当时我眼睛全是金星子。

朱:您现在抽烟吗?学会抽烟不容易,把烟戒了也挺难的。

王:我小时候学京剧,特别爱护自己的嗓子,所以我以前没演过要抽烟的角色,演《日出》的翠喜时,我为了演得真实,就跟王群商量,我是不是学吸烟?他说得学。我妈妈看着挺心疼的,说馥荔咱们做做样子就行了。我说我要学会,不能在拍的时候把吸烟当成负担。后来练得不但挺熟练,还挺上瘾的。

朱:我知道您还种过地,为了演好《咱们的牛百岁》。

王:这些演员每人一垄地,要伺候好自己的地,谁都不让自己的地荒了。

朱:还得学人家走路、吵架,听说您那时候一看人家吵架就特兴奋?

王:我平时不爱凑热闹,戏里菊花有一场吵得不可开交,所以我们在那儿排戏,一听说谁家吵架了,跑着去赶紧看。胶东妇女吵架还带着动作的,我们就把它记下来用到角色中去,弄得赵导开心得不得了。那些老乡都说太像了。

朱:而且您还学过一个蒲英娜,一个村妇?

王:她属于挺俏皮的女人,走路很洒脱,我把她当成菊花的原形,我老琢磨她,她烧火我就烧火,她教我撒粪,我们俩成了好朋友。菊花很多东西都是从她身上得来的。

朱:有多少年没见了。想不想见?

王:想见,真想。

朱:好,我们有请蒲英娜大姨。

蒲英娜:实际我走路不好看。我看到你们很紧张,很高兴。

朱:这回您明白了,无形中您为中国电影作了贡献。

蒲英娜:惭愧,不是这么的。咱们村来个大明星,咱们很惊奇地看着。可是王馥荔很朴实,又不描眉又不抹口红。

C 当年姐妹花

朱:您几岁开始学的京剧?

王:1960年,11岁。

朱:正当您能够独立演戏的时候,却受到家庭的株连。你们家被定为地富反坏右哪一类?

王:我爸爸那时候给定为特务嫌疑。

朱:那段时间,你们姐妹间比以往有了更深的感情,而且您那段时间多少有点嫉妒您姐姐?

王:不是嫉妒,我羡慕她。她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那时候她在江苏比我红。凡是有外事活动,文艺团体来了她是主持人,中央领导人来了她是主持人,那时候叫报幕员。那时我是戏校的学生,经常献花,不是给国王、王后、公主献花,就是给总统献花。老是看她主持节目。

朱:姐姐对您有什么影响?

王:一个就是老领着我去看电影,另一个她特别用功。我默默观察过姐姐,那时候哪位外国元首来了,演出在当中有这么几个节目,让她穿上这个国家的服装,好比说朝鲜服装、匈牙利民族服装,让她打扮出来,然后说一两句那个国家的语言。她为了报好这个幕,就关在房里,一定要把报幕词背会。所以每次演出团体临走,都跟省里说非常喜欢她。

朱:您的性格在家里被定成特务嫌疑之后,有什么变化?

王:变化很大,我小时候是小妹,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哥哥姐姐都宠着我,性格特别活泼。叔叔阿姨来了让我跳舞就跳舞,非常活泼,还好强、骄傲。“文革”时,突然外事活动也不让我参加了,后来也不让姐姐主持节目了,懵懵懂懂觉得家里出什么事儿,后来家里被抄了。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很自然一下子懂事了,但是内心是压抑的。

朱:我知道您还有一个外号叫牛牛,什么时候得了这个外号?

王:我是1949年的,属牛。再有一个原因呢,就是我出身不好,1967年毕业后却意外地留在南京,分配到江苏省京剧团,就觉得是天上掉下馅饼,觉得我一定得报恩,所以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练功练嗓子,什么角色都认认真真的,平时跟大家相处也很好。很快就下到江苏镇江去锻炼,造梯田。那时候要改造世界观,每次我挑的都比女同志多。广播里表扬,王馥荔挑担子跟男同志一样,像牛一样。

D 深情三十年

朱:您跟您丈夫王群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王:八一电影制片厂在南京选了三个《水上游戏队》的演员,其中一个是我,一个就是王群,我们是一块儿坐火车来北京。我看过他戏,戏挺好的,起初为什么印象不好呢,他对人挺冷的。

朱:后来什么原因你们就恋爱了?

王:他曾经在八一厂跟王心刚一起拍戏,所以对八一厂很熟悉。他们说王群你告诉王馥荔,哪边是食堂,哪边是游泳池。他就跟完成任务似的,对我特冷淡。那个戏要游泳,他游泳很好,又教那些人,唯独不教我。都是南京一块儿来的,都没有关照一下。

朱:欲擒故纵?

王:第一次让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是有一次试戏,我演女主角,游击队长,那时候还没有脱离京剧的感觉,老提着气。他演一个非常主要的游击队员,当时正面是照我,他是背影给我配戏,三遍都流下眼泪来了。我看傻了,试完了以后,我说这个人不简单,我就请他教我,给我研究角色,分析剧情。时间长了吧,我就对他很佩服,而且我看出来,他不是故意对我冷淡,他有点不好意思对我表示热情。我慢慢感觉到他很细心,我们去学游泳学划船,回来天都黑了,我那房间里,有一个盆,盆里一碗粥用冷水给冰着,我就觉得这个人真好。后来我发现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厚道。但那时候在剧组不敢。我们真正好是这个戏下马了回南京。一开始他不敢来找我,他怕我拒绝他。

朱:您绷不住去找人家了?

王:没有没有,我那时候心里有他,但是也有顾虑,因为王群个儿不高,黑糊糊的,当时追我的人还真是挺多的,我也在考虑,可是我心里暗暗的有他。后来他们(军区话剧团)副团长的爱人找我,说他们给王群介绍对象,王群不肯,人家就开始审他,说你小子肯定有人了,不然这么大岁数不能不考虑?他比我大四岁。后来那个副团长爱人就找我去了。

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但是我想插一下,认识王群之前您还有一次恋爱,但那次恋爱结果不是很好。怎么回事?

王:朱军一定要问吗?

朱:我想知道,因为别人告诉我,你们最终分手不是因为感情。

王:被迫的。我第一位男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从事艺术的,他的家庭不同意,说王馥荔的家庭和他们家悬殊太大,最后迫使我们俩分手。现在我和王群跟他都联系,大家都挺好的。

朱:要跟您结婚会有很多压力。王群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要娶您得冒着离开部队的危险?

王:在那个年代,谈恋爱都要向组织汇报,我在江苏演京剧也有一定的名气,很多人都知道我第一次恋爱分手的情况。我当时也有点犹豫,因为我知道跟军人结婚的困难。王群跟我好了以后,他们团的领导很喜欢看我的戏,同意我们建立恋爱关系。但我们一直捏把汗,我演样板戏的主角,是划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当时我劳动也好,人缘也好。但王群打报告要结婚的时候,领导就为难了,左研究右研究,一直汇报到军区,政治部就把王群叫去说,你们俩结婚了,如果因为王馥荔的家庭问题,影响你在部队入党,你自己负责任。在当时这是很难下决心的。但是王群在这之前找我父亲谈了一次话,他就说叔叔我想问一下,您跟我说实话有没有参加特务组织,到底怎么回事?我爸爸就跟他说了前因后果---爸爸最早是银行的职员,酷爱京剧,经常跟名角一起演出,曾经给国民党演出过。王群心里就有底儿了。

组织上让写一个保证

:如果因为王馥荔家庭的问题离开部队或者影响到入党,自己负责任。王群就写了保证。那天晚上他把我约到我们俩经常见面的地方,南京一线桥,前前后后告诉我了。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知道王群这个决心不好下,一个军人……

朱:没事儿,说吧。

王:不想哭。很多朋友曾说王群长相啊,方方面面,我们看很一般,不明白为什么馥荔和王群一直这么和睦,这么恩爱。我今天一讲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这个原因。王群当时这个决心不是任何人能下的,真的是这样,我真深深地爱着他。

朱:当时,王馥荔说了七个字:“我记住了谢谢你”。

E 错过《香魂女》

朱:圈里很多朋友都说,王馥荔太恋家,跟好多机会擦肩而过。儿子考高中的时候,《香魂女》您没演,听说那个戏得了大奖,您后悔不后悔?

王:不后悔。男孩子初中的时候尤其犯混,我们俩都去忙工作了,他的成绩就下来了。但儿子再调皮捣蛋,再惹祸,我从来不打他。我就多跟他谈话,多交心,谈了以后真有作用。可过几天又忘了,孩子就是孩子。孩子初中快毕业的时候,老师跟我联系说,你要不好好抓抓孩子学习,初中都毕业不了。那哪儿行?当时王群在排话剧,他是导演肯定回不来,我想,再继续接戏把孩子给荒废了,我就谢绝了几个戏。谢飞导演找我演《香魂女》,我也放弃了,心里真的是……不说了。但是有得有失,儿子最后20多天一下子提高了120多分,顺利通过了毕业。

朱:我知道您到现在《香魂女》一遍也不敢看。

王:当时这个电影得奖,我真的为他们高兴。

朱:孩子现在在加拿大留学。听说儿子请您吃过一顿饭,知道那顿饭是怎么请您吃的吗?

王:是打工挣的钱。

朱:这个可能你都不清楚,他是到厨房跟经理说,你给我赊一顿饭,我给你打工。我觉得这是孩子给您的最大回报,他知道疼爱自己的母亲了。

王:回想起来,在事业和家庭之间,我心中的天平总是不由自主倾向于家庭,我真的无怨无悔,我特高兴。

王馥荔简历

1949出生,1967年毕业于江苏省戏曲学校。1974年后在《金光大道》等影片中饰演重要角色。1980年因影片《天云山传奇》崭露头角。

主要作品:《金光大道》《绿海天涯》《天云山传奇》《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风流千古》《张铁匠的罗曼史》《咱们的牛百岁》《日出》

获奖情况:《咱们的牛百岁》获第七届电影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日出》获第九届电影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和第六届金鸡奖最佳女配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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