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锡伯国寻柳叶公主

2012年07月16日 00:50
来源:城市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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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日，长春市双阳区东大桥上，汽车飞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

长春市双阳区旅游局副局长赵国强站在桥上，循着汽车渐渐消失的方向向东望去，

大手一挥，掠过一片青山，“东岸山上，金朝时是锡伯国的国都。

锡伯王在点将台前设下擂台，为柳叶公主比武招亲。”

据史料记载，锡伯国原是金朝所封之国，元末没落，于明朝第二次称国号，最终于明末衰退。

而柳叶公主也几经颠沛流离，最终未能与驸马纳齐布禄相伴终老。

赵国强站在桥上，遥指正东的高山说，“寻遍整个双阳，附近的高岗地带就只有双阳东山。”赵国强因此更加坚信，在800年前，锡伯国的王城，就建在双阳河东岸的高山上。

【古人足迹】锡伯人先祖或曾定居双阳

双阳河东岸的那片青山，在今年春节之后，便成了令赵国强魂牵梦绕的地方。半年前，赵国强在追踪瓜尔佳氏家族历史时却意外发现另一个被掩藏的真相，女真族的瓜尔佳氏为金国后裔大姓，而锡伯部主瓜勒察氏，正是后来史称的古里甲氏、夹古氏等姓氏的先祖，清代改为瓜尔佳氏，汉译为关。而这位锡伯部主瓜勒察氏是金代望族，金朝所封之国，又称锡伯国。“锡伯国的国都就建在咱们双阳河东岸的山上。”说这话时，赵国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金史》卷八十一记载:“夹谷谢奴，隆州纳鲁悔河人”;同卷又载:“夹谷吾里补，暗土浑河人”;卷八十六记载:“夹谷查刺，隆州失撒古河人也”。而查刺是谢奴的孙子，因此有专家认为，失撒古河应该就是纳鲁悔河，也就是暗土浑河，也就是卷中的“上京路移里闵斡鲁浑河猛安”中的斡鲁浑河(金代隆州属上京路)。据中外学者考证认为，移里闵就是今天的饮马河，“斡鲁浑或即饮马河之一支流”。因此，赵国强推断，《金史》记载的夹谷氏均居住在饮马河的支流双阳河流域。“也就是说，双阳历史上是有锡伯人的先祖居住过的。”

【大胆推断】双阳或许曾经是一个国家

说话间，赵国强又翻开一本《扈伦传奇》，熟练地翻到第10页，大声朗诵出来，“锡伯部原是金朝所封之国，地在今吉林省中部，吉林市西南部，长春市东南。刷觇河为其聚居地，刷觇又称苏瓦延、苏斡延，名虽异而地同，大概是今天的双阳一带。”赵国强说，《扈伦传奇》是《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之一，在“说部”总序中，主编谷长春称其中所选的作品，包括《扈伦传奇》在内，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赵国强由此大胆推断，历史上，双阳或许曾经是一个国家，也就是锡伯国。

然而，在双阳县志上并没有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赵国强像着了魔一样翻阅有关的资料，却一无所获。正因此，当赵国强看到《乌拉简史》中的那段话时，如获至宝，整个人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捧着书本一字一句细细品读。

据书中所说，在扈伦国建立之前，女真人瓜尔佳氏家族势力强大起来，最强大的一支瓜尔佳氏家族已经进入松花江至东辽河的空闲地带，建立了具有国家雏形的地方政权，称做锡伯国。锡伯部瓜尔佳氏的发祥地应在今之吉林省中部，一些学者经过考证分析，双阳附近的高岗地带，就是原锡伯部的故地。

【比武招亲】柳叶公主与纳齐布禄结缘

今年春节过后，一场大雪不期而至。赵国强夹着那本《扈伦传奇》，再次登上了东山，而这一次赵国强的心情却极为复杂。“以前来过几次，都是抱着旅游开发考察的心态，而自从知道这里的历史以后，感觉文化味道更厚重一些。”赵国强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雪地，依靠着一株大树，揉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指，打开《扈伦传奇》，不觉读出声音。

“这天风和日丽，从辰时起，教场热闹起来。公主比武招亲，在当时是一大盛事。”赵国强合上书本，锡伯国王城的轮廓在他脑中愈发明晰。

锡伯王为柳叶公主设下擂台比武招亲时，已是元朝末期，锡伯国的名号虽在，却也只剩下方圆百余里的小部落。而所谓的王宫，不过是王城中央的一片被土墙围住的青砖灰瓦的房舍。

“王宫是全城最大的建筑，正南开了一扇门，门外有土筑高台一座，这就是女真部落普遍都有的‘点将台’，台前一片空地，是锡伯王操练军事用的教军场。”赵国强猜测，若是“点将台”，应建在城中的制高点，“东大桥正东的那座山顶，就是东山中最高的地方。”赵国强分析，那里应该就是当年的“点将台”所在地。而柳叶公主比武招亲的场地，应该就是在“点将台”前的校

军场上。

据文中所述，当纳齐布禄携两名家将从辉发河谷出发到达锡伯国时，柳叶公主比武招亲已经过了四天，按照规定的期限，当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但是仍无人能敌得过柳叶公主。

纳齐布禄站在场内，远远望着几名女奴簇拥着柳叶公主来到土台上，但见得公主身姿婀娜，却因距离遥远始终看不清公主的相貌。忽然一人闯进场内，对柳叶公主出言不逊，纳齐布禄按捺不住提马进场，却不想意外将这人打死。纳齐布禄见闯了祸，欲催马出场时被一群军兵围住，带到锡伯王和柳叶公主的面前。原来，纳齐布禄的一招一式，早已被土台上的柳叶公主看得一清二楚。

据《纳喇氏家谱》记载，从此，“纳齐布禄留居锡伯部内，妻以公主，招为驸马。”

【大量遗址】锡伯国确实在双阳建都

自今年春节以来，几乎每个月，赵国强都要登上一次东山。虽然东山上未见锡伯国遗址，但是从史料以及专家的考证来推断，赵国强坚信，金朝时锡伯国确实在双阳建都。而这不由的令赵国强想起距双阳10公里外的辽金时期南城子古城遗址。二者所处时期相同，距离相近，那么二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带着种种疑问和猜测，赵国强再次来到位于双阳区太平镇长山村长山小学正南500米处的南城子古城遗址。1956年第一次全国文物普查时，此处遗址第一次被发现。而如今，半人高的古城墙上已是杂草丛生，向南绵延500米长。赵国强站在古城墙上，望着城墙内一望无际的玉米田，表情复杂，“当时在这里发现了许多辽金时期的陶器残片以及大量的建筑构件残片，但并不知道其所属哪个国家。”赵国强推测，既然金朝时锡伯国在东山上建城，而现在的古城遗址距离双阳又仅有10公里而已，“这么近的距离内不可能再有别的国家。”因此赵国强猜测，这片遗址，极有可能就是当时所属锡伯国的一处屯寨。

赵国强说，在经过先后两次全国文物普查之后，在双阳发现的辽金时期遗址近50处，且位置都在距东山50公里范围之内，“我认为这些遗址应当也都属于锡伯国。”

想到这里，赵国强猛然又想起位于南城子古城以南约8公里处的那片将军古墓群。1980年长春地区文物普查队进驻这片领域，第一次发现了陪葬品石人和石羊。其中石人身着方领肥袖朝服，双手交于胸前，紧紧抱着笏板，头颅虽已缺失，但仍给人以举止文雅、深沉稳重的感觉。“金代有雕刻石像陪葬的习俗。但是能够有这样待遇的，必须是士大夫以上级别的官员。”而通过专家对将军古墓遗迹所拥有的石人、石羊来分析，判断遗址是金早期的女真贵族墓址。“既然将军古墓群与南城子古城一样，在时间上以及地理位置上都与当时的锡伯国接近，那么可以推断这里应该是锡伯国的一部分。”

【逐渐消亡】锡伯国没落被其他部落取代

“纳齐布禄为锡伯王东征西讨，没过几年，就让锡伯部成为了元朝版图内的女真强国。”然而，纳齐布禄却不甘心与锡伯国一起依附于蒙古人。终于有一天，纳齐布禄率兵杀了蒙古钦使，欲回到祖宗之地重开基业，将妻子柳叶公主和一双儿女都留在了锡伯国。纳齐布禄40岁那年，在弘尼勒城正式建立国号称扈伦，自称扈伦国王。

扈伦国势力日益扩大，几年之后，纳齐布禄派人到锡伯部，当时，锡伯王已死，锡伯部分裂。新首领送还了柳叶公主和儿子多拉胡其。当20多岁的多拉胡其来到扈伦国后不久，纳齐布禄将王位让与他，独自一人前往辉发河谷寻找生母，却一去不复返，不知所终。“锡伯国日益没落，最终被其他部落所代替。而柳叶公主的故事也就此终了。”赵国强合上书本，长叹一口气，久久未能回过神。

(记者卢玉鸽/报道赵毅亮/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