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哈维:揭开血液流动之谜曾引众怒

[摘要]《最伟大的医生:传记西方医学史》一书描绘了从古希腊的西方“医圣”希波克拉底，到心血运动的发现者哈维、牛痘免疫的首创者詹纳等伟大医生的生平和业绩，勾勒出西方医学的发展历程。

《最伟大的医生:传记西方医学史》，【美】亨利·欧内斯特·西格里斯特 著，李虎 张盛钰 柯秋梦 译，北京大学出版社

本文摘自《最伟大的医生:传记西方医学史》，【美】亨利·欧内斯特·西格里斯特 著，李虎 张盛钰 柯秋梦 译，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年7月。

第16章 威廉·哈维

16世纪已经结束，新的世纪开始。有思想的人看世界的方式发生了一次深刻的改变，攸关个人和宇宙的关系。米开朗基罗为艺术开辟了新路。他和那些追随他的艺术家们，思考着这个世界多方面的动态性。他们不再关心现在存在的事物，也不再主要地努力去描绘已经发生了什么;他们注视的是人们的视野而不再是人们的眼睛。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打破了狭隘形式所强加的限制，他们摒弃了线条分明的外形，把作品沉浸在明暗的对照中。他们指引着我们的目光朝着更深处、朝着无限的距离。甚至雕塑品，甚至建筑，都成为生动的移动体。柱子呈现为螺旋体，石头本身有了生命。

伽利略自己制作了一台望远镜，使他能观看更深邃的天空。他发现了围绕木星的卫星;银河现出了真面目，它是由无数小星星组成的;昴星团不只包含了七颗星，后来证明是三十六颗。伽利略运用自由落体法则，研究钟摆的运动;研究地球的转动。物理学变成了动力学。

让我们转向帕多瓦，维萨里曾一度在那里教书。他播撒的种子长出了丰硕的果实。他的接班人之一科隆博(Colombo)成功地证明血液从心脏流出，流入肺部，然后通过肺部再流回心脏。但在这个发现上他被西班牙医学和神经学家米格尔·赛尔维特(Miguel Servetus)占先，赛尔维特于1553年在日内瓦被加尔文烧死。科隆博之后，加布里埃莱·法洛皮奥(Gabriele Falloppio)在帕多瓦当解剖学的老师，他的名字在解剖学术语中永垂不朽，法洛皮奥氏管即输卵管。法洛皮奥的教学在许多方面与维萨里不同，尽管他热诚地仰慕自己的这位前任。1565年法洛皮奥死后，他的学生法布里奇奥(Girolamo Fabrizio d饷cquapendente)继续他们未尽的事业，维护帕多瓦作为伟大的解剖学学派的声名，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成为一名卓越的外科医生，同时也是一名解剖学家;他自己出资建立了解剖学研究所，吸引了众多的学生。在漫长的一生中，他用无数发现改善和充实了解剖学的知识，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在血管中存在瓣膜。

法布里奇奥生于1537年，死于1619年。在他世纪之交的学生中，有一位勤奋的英国青年，叫威廉·哈维(William Harvey，1578-1657)。他来到帕多瓦并非偶然。他曾求学于剑桥大学的冈维尔学院(Gonville College)，该院曾被约翰·凯厄斯(John Caius)改组过;而凯厄斯曾是帕多瓦的维萨里的学生。(这所学院现在被称为冈维尔和凯厄斯学院，简称为凯厄斯学院。)因此，哈维在拿到剑桥的文学学士学位后，很自然地去了帕多瓦。他在南欧呆了几年的时间，于1602年在帕多瓦大学成为了医学博士。

哈维回到英格兰后，在伦敦自己开业行医，并且于1609年被任命为圣·巴塞罗缪医院的医师。

直到这时，他的事业尚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之处。他的研究路线和当时的许多医师一样。但文艺复兴晚期的帕多瓦，对它的学生们有独特的影响，就像古代的亚历山大城对自己的学生们施加的影响一样。曾在帕多瓦大学的解剖间学习的学生，终其一生，都会有挥之不去的解剖学情结。哈维也是如此，他在英国首都行医，在这个大都会最大的一个医院里，他有许多病人，有许多额外的工作。然而，哈维被解剖学的理念所困扰。在人体中，吸引他的是什么呢?并不是16世纪的医生们印象深刻的美好比例、身体的完美和形式的和谐，这些特性推动了他们去研究内部器官的结构。作用于哈维的魔咒，表明我们已进入了一个新时代的魔咒，是“运动”。哈维开创性研究的起点是人类从出生到死亡都不停止的两种运动--脉搏跳动和呼吸。

脉搏是什么?很显然，它是血液运动的外在表现。那么，那种运动的本质又是什么?哈维时代的科学并没有提供满意的答案。盖仑的理论仍是解答的基础。盖仑指出，摄取的食物会在肝脏中形成血液，而血液分布于全身各处，在血管中神秘地前后运动着。一部分血液流向右边心脏，然后通过瓣膜中的小孔流向左边心脏，并以这种方式流经器官。此外，他指出肝脏、心脏、大脑中的血是“精神”的迹象，控制着生命，他也宣称血液由心脏流经不同器官，最后进入肺部，而空气则是由肺部流向心脏，可以使血液降温并补充足够的气体。

这个理论构建得合乎逻辑，具有局限性，令人印象深刻，它解释了很多东西。但是，通过文艺复兴时代的研究，证明这一理论在许多方面是错误的。人们对于心脏的结构更加熟知--在瓣膜上没有任何孔洞。很显然，血液流通的途径，141必然与盖仑描述的不同。在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上，盖仑的理论就像纸牌垒的房子一样坍塌，再也扶不起来了。弗拉卡斯托罗说，心脏的运动只有上帝知道，这同样也是许多他的同代人的观点。另一些问题，如形态学上的问题，要比动态的问题更加紧急。

但时代已不再是弗拉卡斯托罗的时代，此时是功能而非结构更加利益攸关。法布里奇奥拒绝满足于纯粹的形态学上的观点，不断探寻他所描述器官的功能。但他同样地处于传统的符咒之下，面对如亚里士多德和盖仑这样的权威，心生敬畏，这阻止了他从发现中得出富有逻辑的结论。

血液运动的难题使哈维不能停歇，既然科学的记录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必须叩问自然，以求本质。他的研究继续了很多年，他解剖了无数动物，更重要的是这些动物属于不少于八十个种类。他看到了，并且感受到了心脏有节律地跳动。观察到这种节律跳动的现象，他不禁追问其原因。逐渐地，这个问题开始在他的心中明晰起来。1615年，他被任命为伦敦的医学院的教授，第二年，他发表首次演讲。他的手稿保存至今，显示他解答了血液运动之谜。因为他的发现与传统的观点完全不同，非常具有独创性，他还不敢出版。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证实，他继续着他的工作。

与此同时，他的专业声望稳固地增加，1618年他被任命为詹姆斯一世国王的侍医，詹姆斯国王死后，哈维继续为查理一世国王服务。年复一年，直到最终在1628年，他确信稳固的理论已经形成，足以驳斥可能的怀疑。一份简要的写有他的主张并且大多数字迹模糊的手稿，被送到法兰克福的一位出版人手中，然后著名的论著面世了，标题是《关于动物心脏与血液运动的解剖研究》(Exercitatio anatomica de motu cordis et sanguinis in animalibus，中译作《心血运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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