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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鹰:范曾的虚与实

2011年06月27日 07:59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肖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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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什么时候知道“范曾”,但我确切知道,无论美术界,还是学术界,对“范曾其人其画”(更不用说其诗作与书法)评价低者不乏其人。收藏家郭庆祥的《艺术家还是要凭作品说话》一文,不点名批评范曾“自我吹嘘”和“过度包装”,要旨也是范曾虽博得“名满天下”,却虚而不实。

其实,范曾之所以成为今天的“范曾”,还有其“实”的一面。正是“虚”和“实”两面的操作,才造就了今天业内人士多以之为“虚”的“画家范曾”,却又是被媒体无奈感慨为“撼山易,撼范曾难”的“范曾大师”。

在《范曾自述》中,范曾自诩:“当我有了这样的明确的发现之后,我的艺术的进步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全社会震惊,我的画也以空前的速度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仅仅十年时间,我像从激烈的地震颤动中,大地被拥起的奇峰,直插云天。”在他的公开自白中,这样的自诩不胜枚举。读这些以地质灾害为表征的文字,你会以为范曾心目中的自我,是与地球结了大仇隙,一味放肆于天崩地裂的梦想,是“务虚”。

然而,范曾又从“中国历史上的官制受到启发”,官分九品,也将画分九品,将自己排在“坐四望五”之列。何谓“坐四望五”?范曾说:“第四是大师:前足以继往,后足以开来,一个朝代大概有十数人。他们的作品真正能够使你心旌动摇,能够使你在灵魂上有所升华;第五是巨匠: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为不世之才,不是每个时代都有的;第六是魔鬼,古往今来,中西画坛,仍付阙如,一个还没有。”(《语文报·高中版》2009年第33期)此说又让我们看到,范曾的“直插云天”决非虚言,而是有算数有历史地把自己编排在“五百年一出”的“画王”之列,是“实求”。

不过,无论官品画品,古人均以一品为高;范曾反以一品为低。“一”,在中国文化中享有至尊地位,何以在“国学大师”范曾眼中如此卑贱?我以为,范曾是用了儿童算数“从小到大”的“实”的眼光看待古人眼中的“一”。明人李开先有言,“画品论人皆逝者”,“以盖棺始定”。范曾自定画品,当是五千年一出的绝响,其预支身后声名而用心之苦,若古人黄泉有知,定令“全古人震惊”。

说50余年来的范曾“求名若渴”,还不足以表达其生命意志。范曾是“虚名实求”,把“身外之名”当作“分内之事”来做的。然而,范曾对自己的声名,在事关人格大节处,又分明“以虚对实”,将黑白真伪都“虚拟”了。

沈从文在其生前未刊发的《读范曾揭发大字报有感》一文中指出,“文革”时写大字报“揭发我最多的是范曾”,“过去老话说,十大罪状已够致人于死地,范曾一下子竟写出几百条”,范曾还捏造当时已“被发落东北”的丁玲诸人到沈从文家中秘密聚会,“即使如此,我还是对范曾同志十分感谢,因为他教育了我,懂事一点,什么是‘损人利己’。可说是收获之一。”

针对该文的披露,范曾撰文《忧思难忘沈老》,一方面坚称,“沈从文的那张大字报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因为我相信沈从文先生的人格,他不会将当时同为釜底游魂的我作为鼎脔奉献给造反派的”,认定该文是他人“虚拟”;另一方面又表示为自己给沈从文写了一张“假揭发,真包庇”的大字报“深自懊悔”,而“懊悔”的内容却是:“我只是感到中国知识分子曾经普遍受到左的路线的冲击,其间发生的一切,原因非止一端,然而大家同样概莫能外地在层出不穷的运动中颠簸,须要你表态,排队、坚定立场、表示忠诚等等,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沈从文。”(《读书》,1999年第10期)

范曾既然声称自己给沈从文写的是一张“假揭发,真包庇”的大字报,为何“深自懊悔”?既然“深自懊悔”,又为何要将自己的行为归罪于“中国知识分子曾经普遍受到左的路线的冲击”?沈从文所指范曾大字报“捏造罪名”、“损人利己”,与范曾自称的“假揭发,真包庇”,恶毒与善意之别,水火不容。如范曾自述,沈从文对范曾有“恩师”之义;据沈文所指,范曾对“恩师”的回报却是在其遭难时“损人利己”,这是个人品格大节之失,是不能以归罪于时代来开脱的。

而那篇被范曾“裁定”为“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沈从文遗作《读范曾揭发大字报有感》,在范曾“辟谣”三年后,再次被正式刊载于岳麓书社2002年版《沈从文别集·顾问官》一书中,标志着对范曾的“虚拟说”的“否定之否定”,且至今广被传播、引用。范曾既然声称“确证”沈文是“虚拟”的,该文“主观恶意”又如此昭然,为何不“依法维权”,追究“虚拟”和刊载该文的责任人,并要求责任人消除影响,撤销此文?此事可忍,范曾何事不可忍?

更重要的是,范曾如果真心要证自己的清白和善良,为什么不将自己写的这张“假揭发,真包庇”的大字报公之于众,以正视听呢?时至今日,范曾对自己“好人大字报”的具体内容只字不宣。

而对沈从文虚拟以待的范曾,却“实对”郭庆祥。他不仅对号入座声称郭庆祥的不点名批评是对他人格的“诋毁侮辱”,使他的“精神极其痛苦”,让其“社会评价下降”,而且以“侵犯名誉权”起诉郭庆祥。

其实,郭庆祥的“涉案文章”《艺术家还是要凭作品说话》中的主要观点,即批评范曾“人物画如连环画放大”,“自我机械复制”和“虚假炒作”,是数十年来业内很流行的看法。然而,对甚至远比郭文犀利尖刻的“诋毁侮辱”,范曾数十年来却将它们一律“虚”掉了。

郭庆祥的批评之所以使范曾“精神极其痛苦”,非诉诸法律追究不能偿失,独特处在于,他用“范曾的流水线作画”证据坐实了多年来文化界一直诟病范曾的“对艺术不真诚,对社会不负责任”。同样不可忽视的是,多年盘桓于“去国-归国”的“历史范曾”,是不可与2008年以后的“新生范曾”同日而语的——当今范曾有本钱对容忍多年的“诋毁侮辱”不忍不容。

1991年10月25日,台湾名人画廊负责人胡云鹏,在中正机场当众拳打乘机来台的范曾,事后他供称,此举是因范曾为了商业利益,向他卖画后,又公开诬称他所购其画为假,“范曾的画是托人家的命而活”,当众打范曾就是要让世人知道“范曾翻脸如翻书”。记者询问范曾如何看待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暴力侵权”,范曾只以“遗憾”二字回复;而对胡云鹏“两人当面对质”的要求,范曾则无回应。(竹繁《画家范曾去台遭打》,载《炎黄春秋》,1992年01期)在法制社会,被当众施暴是受了很实在的伤害和侮辱,“不容诋毁”的范曾竟不怨不咎,真是“翻脸如翻书”。当然,如果敢与胡氏对质,证明自己清白无欺,范曾此番雅量是可以照亮他的人格史的。

郭庆祥大概不很了解范曾其人在“虚”和“实”之间“翻脸如翻书”,只以“实”的精神去揭露范曾的“虚”,即所谓“扒光他的外衣”。其实,数十年来,大家都看得清楚,范曾作为“画家”中的“大师”,本来就没有“外衣”可扒。放开讲,当今在风云之上走光的诸多“大师”,实是无视伦常的“文化裸奔”一族,若施以“扒衣”,无异于“扒皮”,实不可取;为纯化文明风气计,既不能实行“取消大师”,我们就应当帮助他们学会“穿衣”。

清代画论家笪重光论画说:“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范曾其人,虚实相反,翻转无则,违人情伦常之远,实如其所言“六品魔鬼”之难为世间认同。范曾在虚实翻转之间,让人不能把握他究竟是真爱名,还是假爱名;是爱真名,还是爱假名。一个人格,范曾虚实反用,给人的却不是“妙”。

北京昌平法院一审范曾起诉郭庆祥案,绕过郭文所指“范曾流水线作画”之“实”,而以郭文“贬损范曾”之“虚”,判决郭庆祥对范曾“名誉侵权”,根本是“越法评文”。不知在这个避“实”就“虚”的判决中,昌平法院是受了范曾的启示,还是偶合?

[责任编辑:魏巍] 标签:范曾 笪重光 李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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