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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之女万方:严肃戏剧也有春天_山东频道_凤凰网

曹禺之女万方:严肃戏剧也有春天


来源:新闻晨报

”1月份,由曹禺之女万方编剧、蓝天野和李立群主演的《冬之旅》在北京首演时,导演赖声川这样对记者说。记者:你说曹禺绝对不是一个填鸭式的父亲,那么是什么令你同样选择了文学之路(四姐妹里只有万方当了作家)。

原标题:严肃戏剧《冬之旅》为何热卖?曹禺之女万方接受晨报专访“没有一条道路通向真诚,真诚本身就是道路”

“剧场本来就不是哈哈大笑的地方,如果我们的剧场看起来蓬勃,里面的戏却都只是搞搞笑啊,它是蓬勃不起来的。其实搞笑也不容易,做喜剧也很难,但如果你问我要做怎样的戏,我觉得要做严肃的剧、对时代有意义的剧,因为剧场的使命本来如此。”1月份,由曹禺之女万方编剧、蓝天野和李立群主演的《冬之旅》在北京首演时,导演赖声川这样对记者说。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冒险的点子,因为在当下,还有多少戏剧观众愿意为“严肃”买单? 《冬之旅》 有多“严肃”?故事讲述李立群和蓝天野饰演的一对老年知识分子,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一个是“加害者”、一个是受害者,如今他们一个虔心忏悔,一个则面临选择。面对伤害,你是保持愤怒还是选择原谅?尽管赖声川的想法“冒险”,但这道“选择题”却在大陆地区引发抢票热潮——1月份北京的3场首演和1场内部场满座;5月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公演消息一出,3场演出票4天内就售罄而不得不加演两场。

观众究竟为何如此“狂热”?昨天特地赶到上海受访的万方自己也非常疑惑地问记者。是因为“伤痛”与“反思”的主题触及一部分人的敏感回忆,还是因为大陆舞台上第一次融合了北京人艺和台湾表坊?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直接来膜拜蓝天野和李立群的。赖声川说,无论观众为何而来,他只想带给市场一个讯息——剧本最重要,其它都是其次。

所以,记者决定与编剧万方进行一次深入交流,找一找关于《冬之旅》热卖的缘由。

我们为什么要看《冬之旅》?

“最起码给了每个人寻求答案的渴望”

记者:为什么要写《冬之旅》?

万方:最早是蓝天野老师提出来写这个剧本,他想演一个老人的戏。其实今年我也60了,我最想写的是,每个人都有想从一种负面情绪中解脱的渴望,嫉恨、怨恨、甚至不安,实际上,每个人都有想干干净净活着的渴望。怎么才能干净地活着?《冬之旅》如果有答案固然好,但如果没有,最起码给了每个人寻求答案的渴望。

戏里老金(蓝天野饰)有一句台词,实际上也是我想说的,“人的本能是不能宽恕”,有时候你以为你宽恕了,但实际上你还是不能释怀。释怀是非常非常难的,这就是人生和人活着的状态。伤害过别人的人,你会特别渴望被原谅;受伤害的人其实也特别想去原谅,但实际上很难很难。陈其骧(李立群饰)虽然是带着忏悔的目的去写那个回忆录,但里面是不是也包含着他想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的想法?其实这也是人的自我保护的本能,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

这个戏让我想到宫崎骏在《幽灵公主》中的一句话,“内心强大才能道歉,但必须更加强大,才能原谅”。

记者:也有戏剧评论认为,如果把《冬之旅》定义为“反思”的话,它不够深刻。

万方:我们都是经历了那个年代的,那时候我们还是小孩子,可以说是愚昧,只知道很多叔叔伯伯变成了“坏分子”,常常偷偷趴在人家窗子上面看。我们住的胡同都是一个个小院子,可以互相看见,英若诚他们家就住在离我们学校很近的小院子,我们也会去看,心里想他们会不会在“干不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回忆。我们当时是因为愚昧,但有些人是因为恐惧。人性是非常复杂的,这个戏写的就是人性的复杂,出了事情以后怎么来看待。也许忏悔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扭曲和纠结,也许想得更深一点,每一个人都想活得干净一点。能否做到?

“对于戏剧、审美的认识,是这么地相通”

记者:蓝天野88岁了,这个年龄登台也打破了当下中国戏剧舞台的纪录。你从小就看他的戏? 万方:我从小就认识蓝老师,因为我爸爸带我去看戏,在后台可以看到他在酝酿角色。蓝老师平时来我们家会谈笑风生,跟我爸爸什么都聊得很热闹,但是一到后台,他们两个人迎面走过都是不打招呼的,我爸爸那个时候就跟我说,“他在酝酿角色,我们不能影响他”。我跟蓝老师合作是第一次,以前是一个孩子跟长辈的相处,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但他的气质我了解,我们还是相通的。这次看蓝老师排练的时候我非常感动,完全已经超出了一个演员对我的感动,而是一个生命,应该说是一个已经老年的生命,他能够发出什么样的光!

记者:表坊和人艺的互动,也是这次很多人想看的原因。

万方:非常和谐,难得。我也觉得挺神奇,从排练开始,我会隔一段就去看,他们越来越融合,尤其到北京首演的第4场,基本上融合在了一个气场之中。刚开始因为从来没有合作过,表演风格和成就,但我觉得这就是艺术真实的力量,大家都在找那种如何去融合的感受。还是这句话,艺术创作的力量你很难估量。我觉得跟赖声川的合作非常幸运,也有人问过,你们甚至没有一点儿争吵?真的一点都没有可能,对于人性、戏剧、审美的认识,我们是这么地相通,特别好。赖老师所有的处理,没有一处让我觉得不通。

我们为什么要为严肃戏剧买单?

“说‘保证让观众两分钟笑一次’,这样的人就没有自己” 记者:你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主题是否过于严肃了?

万方:我在北京看首演第1场、第2场的时候,坐在台下的确也在想,这个戏对于观众会不会过于严肃了?但是这个戏演了4场之后,我听到的反映是,没有人说“我完全不懂”。其实这个我无法判断,尤其作为一个编剧你会担心,观众会不会看不懂,甚至有人站起来走了,但事实上没有发生。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可怕,很正常,那我们看莎士比亚的东西呢,他几百年前的事儿,什么《理查三世》,你更不知道了,但是只要他写的是人,是人心,就不用怕,不会不理解的。 记者:赖声川也认为,做严肃的剧是剧场的使命。

万方:我有一次在广播里听到有人在推广自己的戏,说“保证让观众两分钟笑一次”,我觉得这样的人就没有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写戏呢?这就是自废武功。当然我可以理解,他是为了票房,以前我也以为观众到剧场来是为了轻松,现在“减压剧”这种流行语汇就很多。但这样,我觉得太小看戏剧了,就好比一个人有十八般武艺,你只让他耍剑。戏剧当然包含喜剧,但是绝对不仅仅只有喜剧。而且关于减压这个事情,到底什么是减压?流泪、哭是不是减压?我们的灵魂中有很多渴求,人生中的问题如果可以在戏剧中提出来,我们一起去思考,我觉得这是每个人都有的需求,戏剧也完全可以满足人这方面的需求。

一说到这个话题,我就要提一个话剧,一个叫《哥本哈根》的话剧。那是非常严肃的一个戏,甚至涉及很多物理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是已经演了200多场,观众还是很热情。其实做戏剧,关键在于你能给出什么,你给观众的是好东西还是不够好,他是完全能分辨的。我觉得慢慢会变好,戏剧的自我表达很重要,这是真的!

“你给观众的东西得有内容,不能仅仅是形式”

记者:你觉得当下给到观众怎样的戏,才算好戏?

万方:我的戏剧观也在发生变化,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舞台上都是现实主义的,那个时候只有这一种方式。但是后来尤其近些年看了那么多戏之后,我发现戏剧应该是自由的,它非常自由,比如《冬之旅》,我要加一个歌者,加舒伯特的音乐。为什么?我也可以写实,但是这样不够,不够表达他们两个人之间丰富的感觉。现在的观众也在转变。我觉得好戏就是关注人,关注人心,人的精神世界,这个应该是一种传承。

当然还应该有变化,像赖老师这种充满现代的舞台表现,跟过去那么多年大陆戏剧舞台的呈现比起来,有很大的变化。我自己悟出来,真正的创作者或者写作者,没有人想去创造一种主义,他就是想找到一种最能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的方式,一种酣畅淋漓的渠道。舞台应该越来越自由。当然首先,你给观众的东西得有内容,不能仅仅是形式,我不会做那样的戏,一定要有内容,其它都无所谓,就像李立群在戏里的那句话,“没有一条道路通向真诚,真诚本身就是道路”。我作为编剧,只要把我真心感受到的东西给到观众,就行了。

记者:你三四岁开始就跟着父亲看戏,看遍了京城的好戏,所以是从小就爱上戏剧的? 万方:我特别小的时候,看我爸妈老被人请去看戏,我跟我妹妹,那时也就三四岁,就趴着门洞看外面,盼着他们回来,多少次之后,我们开始觉得看戏肯定是特别好的事儿,就开始特别想看戏。但第一次看戏,我只记得看《雷雨》看哭了,就是那个台上打雷闪电的场景,我爸那时候特粗暴,把我一把抓起来就跑出去了。那时候我以为我犯错了,哭了就是影响别人了,所以那时候就知道,剧场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后来再大一点,我爸爸就带我去后台,看把我吓哭的那个场景是怎么造成的,那个大洋铁片摇霹雳的声音,还有八角扇子上带着小珠子(发出下雨的声音)。这样一来,我就更觉得舞台原来是这么好玩,有吸引力。

记者:但是现在很多90后看了《雷雨》笑场,你怎么看?

万方:可能是因为看了很多狗血剧以后,他们就带着那个看戏的体验,来体验《雷雨》的情节。这个没有关系,我还是相信,任何一部戏剧,都有喜欢它的观众。从个人来讲,你只能尽量去做好戏,我也发现一条,在北京看到很多做小剧场的年轻人,他们的质量也在不断提高,精神需求方面,是会不断提升的。年轻人也需要一个成熟期。

记者:你最喜欢父亲的一部戏也是《雷雨》吗?

万方:其实不是。我没有写戏之前,最喜欢的是《北京人》,但是等有一天我开始写戏以后才知道,要在这样精细的结构里蕴含那么复杂的人性,简直是太难太难了,打磨得像钻石一样。曾经也有人问过我爸《雷雨》是怎么写成的,我爸说当时也想不起来,说不出来。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他说的是真的。

“他如果是填鸭式的,我反而成不了作家”

记者:你很早就开始写小说,为什么直到父亲去世很多年以后,才开始写戏?

万方:水到渠成。我开始写小说的时候有点小逆反,没有发表之前不给父亲看,因为给他看了就像是沾了他的光。我最早的小说是《星星离我们并不遥远》,是在《收获》上发表的,那时候年轻,完全从个人的体验和生活经历出发,在我爸看来肯定是幼稚的,当然他还是鼓励为主,就说,“你应该站得更高点,眼界更开阔一点,看看别人,不要只盯着自己”。我觉得他的话很对,开始写一些跟自己特别不一样的作品,写了一个农村的题材,一对婆媳的故事,叫《杀人》,后来也是在《收获》上发表。也挺费劲的,有一段时间,写得自己都有点丧失信心了。后来某一天,忽然写出一段,觉得对了差不多了,就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世界就变了。后来小说发表了,我爸在医院,我带着《收获》给他,他看了,眼睛特亮,说“小方子,你行哎,你真的能写”。我挺高兴的,我自己也觉得,我确实行了。

有这么一个父亲,挺骄傲的,挺好的。为什么直到2006年才开始写戏剧,一直是因为他的光环压着我,才不敢写吧。不过他就是让我们更自由,绝对不是填鸭式的,精神的自由,这是最最重要的,他如果是填鸭式的,我反而成不了作家。 记者:你说曹禺绝对不是一个填鸭式的父亲,那么是什么令你同样选择了文学之路(四姐妹里只有万方当了作家)。

万方:有直接关系,当年我去东北插队,我爸那时候虽然被打倒了,划为“反动文人”,但他还是有崇拜者,后来沈阳军区的一个团来北京招文艺兵,他是我爸的一个暗暗的崇拜者,人家把我从农村招到部队,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我当创作员,在部队开始写点小歌剧什么。其实我童年就喜欢写作文,在学校广播过,家里书多,看的文艺作品也多一些。文学或者说艺术,实际上就是让你感悟人生、感悟生活,丰富了你感悟的能力,这个特别重要。因为我们每天生活的空间和时间都是有限的,但是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的世界就更加丰富,比如你回家坐在公共汽车上,看到天边夕阳西下的景色,你的生活就忽然多了这片刻的愉悦。其实艺术都是相通的,就是丰富你感悟人生的能力。

[万方简介]

剧作家,中国剧作家曹禺的三女儿,1952年出生于北京。万方是四姐妹里唯一继承父亲“衣钵”,从事文学创作的孩子。早年开始小说和影视作品创作,代表作品有《空镜子》、《空房子》、《香气迷人》、《你是苹果我是梨》 等。作品曾获第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奖、第4届中国优秀电影“华表奖”、中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中国优秀电视剧“金鹰奖”、曹禺剧本奖等荣誉。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父亲的光环之下”,直到2006才开始触碰戏剧创作,但对戏剧的热爱从小深受父亲影响。

[责任编辑:郝佰云]

标签:冬之旅 雷雨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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